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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既沒有舵,也沒有帆的船。
一名修女和一位修士,在桌子兩邊相對而坐,兩張嘴中間吊著一個蛋糕。他們兩個人想要吃到這蛋糕,還不能用手,這好像我們某些地方新人結婚時的嬉鬧方式。
兩人旁邊還有兩個人,其中一位似乎已經咬到了一塊,正在閉目品味蛋糕的甜膩;另一個人努力想要擠到前面來,卻被桅杆擋住,連拖在水裏的長脖大肚酒壺都快要丟下了。
在他右上方,坐著一個身著傳統小醜服裝的人。他的身上挂滿鈴铛,手中的“人頭杖”,也是癫狂的標志,被他作爲權杖,上面的木偶還戴著面具和尖頂的帽子。這是一個宮廷裏的醜角。

在《愚人船》中,包士想象整個人類正乘著一條小船在歲月的大海中航行,小船就是人類的象征。
可悲的是,每一位“代表”都是與人。包士用這幅畫告訴我們:我們就是這樣生活的,大吃大喝,打情罵俏,爾虞我詐,玩愚不可及的遊戲,追求實現不了的目標。
與此同時,小船茫無目的地漂流,永遠不可能駛進可以靠岸的港灣。這些愚人並非無宗教信仰,因爲畫面上最引人注目的人物便是一位修士、一位修女。但是他們都生活在“愚昧之中”。包士作畫的時期,正是教廷淫奢無度的時候,宗教改革的力量正在暗暗湧動。
包士在嘲笑,然而那是充滿苦澀的笑。我們之中有誰不是乘坐在這樣一條人類愚蠢造就的令人憎惡的破船上?
作爲一個孤傲、乖僻的畫家,包士的作品不但打動人心,而且能使人充分意識到其中的羞恥感。他所展現的邪惡是我們內心深處潛藏的自戀-自私的産物。
他把我們內在的醜惡外化了,那些變形的魔鬼産生的效果遠不只是令人好奇。我們感到和他們有一種令人憎惡的親緣關系。《愚人船》描繪的不是別人,而是我們自己,就像那個醜角。


原作真跡